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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、

仿佛为了证明黄少天的话，喻文州的手拍在黄少天的身上，却正好穿越过去。

他沉吟着说：“我们是位于不同的世界线？这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……你是说你那边的喻文州不喜欢你？”顿了一下，笑：“正巧，我这边的黄少天也不喜欢我。”

两个人对视了一眼，都从对方的眸子里找到了苦恋求不得的苦涩意味。

画面很荒谬，边上还躺了一个醉酒昏睡的黄少天。

黄少天的情绪来得快，去的也快，他揉了揉眼睛，瞅着另一个自己，又瞅瞅喻文州，忍不住揶揄：“不过队长，你这么扛着昏迷不醒的我丢到床上，难道说……”

喻文州苦笑：“我要是真做了什么，你不会原谅我的吧。”

黄少天嗫嚅：“也不一定……”

“那是因为你喜欢我。”喻文州点破，“如果对象换成郑轩呢？”

黄少天秒答：“弄死他！”

喻文州笑了一声：“在我的少天眼里，我现在和郑轩应该也没什么区别……都只是关系不错的队友而已。”

黄少天跑到自己面前，伸手戳了戳，他其实碰不到，但还是饶有趣味：“所以这个世界上……居然真的有不喜欢喻文州的黄少天？太奇妙了。”

“队长多好啊，为什么不喜欢队长啊，想不通。”

本尊在后面咳嗽了一声，微微抿唇。

黄少天回头，惊讶道：“靠，队长你脸红了，你这就脸红了吗？”

喻文州移开了一点点视线：“你突然这么说，我觉得不自然也很正常。不过……”他抬起眸，凝视向黄少天，“我想知道，你到底喜欢我什么？”

“真要我说？”

“嗯。”

黄少天挠了挠头，脸上也终于升起了一点不好意思：“真要具体说，我也不知道，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啊，不管是作为队友还是朋友，都没什么可挑的……反正日久生情呗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喜欢了，然后越来越喜欢……队长，你呢？”

被反问，喻文州笑了笑，好一会才说：“我喜欢，你所有我没有的部分吧。”

“直白点说？”

“……包括话唠的部分。”

“喂喂喂喂！队长这种时候不带拆台的啊！”黄少天抗议。

不过很快，他再度安静下来：“……还真是羡慕另一个自己呢。”

“这点我和你一样。”

“表白过没？”

喻文州迟疑了一下，摇头。

黄少天：“我靠，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啊！总比偷亲有用啊！”他好像都快忘了那个对象是他自己。

喻文州说：“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。”他停顿一下，“你不会……”

黄少天眼神死：“是啊，还被拒绝了，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，人爱答不理，短信爱回不回，一见面就笑得一脸我佛慈悲，华光万丈，就差在脸上写上四个大字‘我不搞基’……”

“呃……的确是我会做的事情。”

“喂！”

喻文州抿嘴笑：“替另一个我给你道歉吧。”

黄少天的手在墙上戳了戳：“用不着道歉啊，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，没什么可抱歉的。而且拒绝的这么委婉，一点面子也没落我的，我还得谢谢你呢。就这时候我还在想，我喜欢的人可真温柔，是不是没救了？”

喻文州沉思了一会：“那边的我真的这么直？”

“可不就！笔直笔直的！”黄少天接口，“你妈还给你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，虽然你现在没答应，但我觉得也就是迟早的事情，你还说你应该会结婚……”

黄少天的声音越来越低，转而他又开口：“……你说我直接把你给睡了成功率有多高？”

喻文州咳嗽了一声。

黄少天：“开个玩笑开个玩笑，队长你别介意。”

喻文州也笑了：“我的少天要睡我我自然乐意，可惜……”

他没说下去的话，两个人都清楚。

黄少天打量着自个昏睡的脸，说：“要不队长你考虑考虑直接表白？我还蛮吃这套的。”

“如果你拒绝呢？”

黄少天想了想：“反正朝夕相对 ，你磨一磨我应该会软化吧，当然刚开始肯定更多是震惊……不过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你。要不你装装可怜？你知道的，我这人吃软不吃硬，队长我还没见过你示弱的样子呢……”

“谢谢意见。”喻文州笑着应，也思考了一会：“我的话，大概稍微有点难办，一般认定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推翻它。”

黄少天黯然：“我知道……”

“不过，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在你之前，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，无论男女，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无性恋，所以……”喻文州隔空弹了一下黄少天的额头，微笑，“说不定那个我只是没看清自己的心。”

弹额头的力量并没有传递过来，黄少天还是下意识捂了一下额头：“希望是这样……”

声音细微的连自己都很难欺骗。

夜已经很深了。

喻文州打了个呵欠：“我先去休息了，你……这样不回去没问题？”

黄少天沉默了一会，有些茫然地说：“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……”他能触碰到建筑物，却碰不到人，和喻文州面对面，却像是隔着一个时空。

“那就先这样吧。”

喻文州说着，却快步走回到了床边，替黄少天把被子盖上。

然后在黄少天惊诧的眼神下，再度吻了下去。

黄少天：“……”

黄少天默默扭开了脸。

喻文州淡定亲完，拉灯走人。

5、

第二天下午，黄少天怒气冲冲跑到了喻文州的房间。

喻文州眉峰微动：“抱歉……”

他以为是偷亲被发现了，另一个飘在一边的黄少天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
暴走状态的黄少天抬手一拳就直冲喻文州面门。

他是来得及反应的，却没有躲。

拳风破空声响起。

喻文州睁着眼睛看着他。

黄少天的拳头停在了喻文州的眼前，他看不见另一边的黄少天，那边黄少天倒是吓了一跳扑过去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。

“解释啊！你怎么什么都不说！妈的，说点什么啊……”

喻文州定定看着他，语气异乎寻常的淡定：“你不是都知道。”

“我是知道啊……但是你……你……你说点什么啊！”黄少天用力握住手机，放下拳头，倒退了一步，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：“队长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”

喻文州愣了愣，随即苦笑：“好吧，乘虚而入是我的错，但我也是……”

黄少天飞快地捶了喻文州肚子一拳，眉毛挑起来：“这一拳我是替那个妹子打的，不喜欢人家，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人家！玩弄别人的感情就这么有趣吗？靠，你要是真喜欢也就算了，结果……”

等等？

黄少天在说什么？

喻文州捂着肚子反应过来：“你是说……妹子？”

黄少天滔滔不绝：“是啊！人妹子一早给我打电话哭诉了！哭得停不下来！说你玩弄人家的感情，始乱终弃！她说她对不起我，那段时间一直和你在一起，本来是真心跟你交往，谁知道你突然不理她还拉黑她……”

喻文州深深叹了口气：“你信她还是信我？”

黄少天：“所以我不是来问你了吗！结果你……居然就直接承认了！”

喻文州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前置原因。

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沉默的表情，气势倒是消了几分：“队长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……你跟我说啊……是你家里不同意，还是战队的原因，还是你得了什么，咳……有事咱们好好解决行不行，那妹子还在等我答复呢……”

喻文州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。

黄少天觉得有点不对：“队长你怎么了？身体不舒服？队长你别吓我啊！”

喻文州额头冒汗：“……头有点晕，喘不上气。”

黄少天吓了一跳，他没见过这样的喻文州，顿时结结巴巴道：“我……我刚才没用力啊！你这有药没？要不我带你去医院？”

喻文州喘息：“不用……让我靠一会就好。”

黄少天：“啊？哦……”

喻文州靠在黄少天身上重重叹息，这个人真的就迟钝到这种地步吗？

非要他说出口，他才能明白？

一旁的黄少天已经捧着肚子笑成一团。

6、

滴答。滴答。

点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分外清晰。

消毒水的气味浓郁。

高级病房里堆满了各种送来的慰问品和鲜花。

躺在床上的人却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，脸颊苍白，好几天没有进食只靠输液让他的下颌越发消瘦。

喻文州开着笔记本电脑在病房里看了一会比赛，还是心神不宁。

房门被推开了。

卢瀚文首当其冲进来：“队长队长！黄少醒了没！”

喻文州摇摇头。

卢瀚文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，他跑到黄少天床边，使劲逗着黄少天，但得不到丝毫回应。

之后进来的其他队员则都沉默着没怎么说话，就连郑轩都罕见的没有一口一个压力山大抱怨。

空气格外沉闷。

看时间差不多，喻文州才站起身，说：“都回去吧，明早还有练习，就算少天不在也不能落下。”

他看起来像是整队人里最冷静的，但所有人都知道，他此刻扛下的压力最大。

队员们一个个走出去，喻文州最后一个起身。

他立在门口，看着黄少天安静的模样，想起了最后那晚黄少天喝得酩酊大醉，眼睛里全是迷离的光，在昏暗中，用他怎么回忆也觉得不像黄少天的口吻，颤抖着声音问他：“喻文州，你就不能试着有一点点……喜欢我吗？”

TBC